□王川
中秋之际,妻子腹痛异常,送去就医。
急急忙忙将妻送到县医院。走进门诊大厅,眼前一片繁景:电子显示屏,大楼索引图,自动挂号、自动售货机……林林总总拥挤的人群,来来往往。我平时无大疾,很少到县医院去,这次便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,左右都是新景。
挂号,B超,CT,验血,验尿……各种检查。我陪妻上下左右穿梭于各科室间,妻疼得汗水淋漓,我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最终,确诊为胆结石。要住院。
妻住在十病室。输液,消炎,等待做手术。十病室占了楼层的一半,主治肝胆脾胰、胃肠、肛肠、烧伤等。病房里两到六个病床不等。走道上也摆满了病床。
妻住的是两个床位的房。
待我们安顿好,另一病床的便和我们搭讪。她姓李,洪家关人,胆结石手术。家里两个孩子正在上学,这几天由婆母带着。丈夫在外打工,家里条件差,为了省钱没有回来,她术后的生活起居是亲戚照顾侍候的。再住两天就要出院了。
妻和她成了病友,相互交流病情。妻子有时会询问一些关于手术的情况。她就叫我妻要休息好,莫紧张。她说她先后做了好几次手术,不要怕。出院时,她笑着对我们说,自己是建档立卡贫困户,这次住院共花了近一万五千多元,报了一万三千多元,自已只出二千多点。她的脸上,有道不尽的对党和国家新农合政策的感激之情。
她走后,紧挨着住进另一个病人,也是结石类的病。妻和她成为病友,无话不说,有时相互照应。
六天后的下午,13:00差5分,术前谈话,告知,签字,手续完成后,妻子被推进了六楼的手术室。这家医院所有的手术都在这里做。我和亲人们等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。这里等满了人。我和亲人们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,眼巴巴看着其他的病人推进推出。总想听到医生喊到我的名字,总希望推出来的是妻子。一次次失望,一次次等待。真正体会到了等待的漫长和心里的着急。手术室外等候的人越来越少,最后只剩我和我的亲人了。下午五点多,手术室门慢慢打开,医生端出托盘,给我看从妻身上取出的结石,血淋淋的不忍睹。许久,妻子才被推出来,仍处于昏迷状态。
由于妻年岁较大,加上手术时间长,对身体的打击很大。在病房的恢复时期里,医生给妻把氧气、输液、各种监测仪器都用上了。我一直守护在妻身边,眼睛死死盯着心电图仪,生怕哪个数值不正常。有时望一眼输液瓶,也生怕药水滴得不正常。隔一会儿,便用蘸了水的棉签润润妻干燥的嘴唇和口腔。按医生交待,还要不停地在妻耳边喊她名字,不能让她睡着。不得有半点闪失。输液换了一瓶又一瓶,药架上还是挂得满满的。尽管夜深了,几天来都没休息好的我,没有丝毫睡意。我一瓶一瓶地数着,一滴一滴地看着。
凌晨后,妻慢慢苏醒过来。我紧绷的神经稍放松。
一夜无眠。走道上发药车、手术车、清洁车,全是响声。病人痛苦的呻吟声,探望病人的问候声;病床的呼叫声,护士的脚步声……不绝于耳。窗外,老樟树无精打彩地站在那里,鸟儿乱七八糟地在树上啁啾。天空乌黑阴沉。秋雨下个不停,打在铁皮上、玻璃上、窗沿上,声声敲在我心坎上。夜好漫长,老望不到天亮。
几天后,妻子身体慢慢恢复,我的心情也好多了。闲时便会到病房外转转,看看医院院内的风貌。这家医院由新、旧两个院落组成,住院部很陈旧,门诊部却是崭新,最近新建的。一条天桥长亭将新旧院落紧紧地连成一体。医院的每栋楼都有电梯,算是县里最好的一家医院了。为了方便病人,走道上挂着胸痛绿色通道、放射科、传染科、妇科、儿科、安全出口等各种标识。走道两旁墙上,挂着医德医术方面的格言警句、科室简介、名医介绍等。
看医生的人越来越多了。社会上的医院也在不断扩大和增多。我不知道,是人们对健康的需求高了,还是现在患病的人多了?医院里随处可见拄拐棍的,坐轮椅的,疼得满头大汗的人群。我曾到过深圳最繁华街道,曾见过春运的场面,似乎都没有这里繁忙和拥挤。或许,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与病魔抗争,与死神赛跑吧。
妻住院,让我明白,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,也是人回归本我的地方。去医院,是为了治病,为了救命。病人解手拉个布帘,有时拉布帘都来不及,也没有什么害羞的。在这里,没有尊贵与贫贱,只有医生和病人。
到了医院,才明白健康于人是多么重要。正如人们常说的,健康是数字“1”,其他的都是1后面的“0”,1没有了,什么也没有了,一切都是0。
医院墙上南丁格尔的那段话给我的印象极深:“能够成为护士是因为上帝的召唤,因为人是最宝贵的,能够照顾人使其康复,是一件神圣的工作。”
久雨初晴,暖阳高照。我挽着妻的手,迎着朝阳走出医院。
感谢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