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王川
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,没有公园,没有广场。却有一块天然草坪,充当了公园、广场的角色,弥补了我心中的遗憾。
这块草坪在镇政府前方,到草坪去要穿过几条小街小巷,经过一片稻田,约一公里的样子。草坪呈月牙形,绿茵茵,约半个足球场那么大。我问了很多当地人,这草坪叫什么名字,都不知道。我想起陶渊明的“世外桃源”,就牵强附会的叫它“世外草坪”。
“世外草坪”四周皆美景。往下看是凉水口大桥,车来车往,楼房林立,霓虹灯闪烁,一派现代气息。往上看是渔兰溪吊索桥,夕阳下,农夫收工,扛着犁,牵着牛,桥上走,三三两两,中间随着着摇头摆尾的小狗,随着光线的变化,如剪影,似沙画。前面澧水环绕,山羊溪电站的尾水正好在这里,水在这里分成了两部分,下部分波平如镜宛若碧玉,上部分潺潺流栋浪花朵朵阳光下似碎银翻滚。岸边翠竹低垂杨柳依依,垂钓的遮阳棚五颜六色,有钓杆在水面,河面渔舟星星点点。后面是稻田农舍,稻谷金黄,炊烟从黛瓦翘角飞檐的吊脚楼升起,鸡鸣狗吠,另有一番景象。真有点“世外草坪”的味道。
“世外草坪”是这里的人们休闲、纳凉、健身、娱乐、聊天的好场所。最热闹的要数夏天的草坪了。每到夏天,女人们便在河边洗衣浣纱,洗好后晒在草坪上,孩子们也在草坪上游玩,或坐或躺,或站或蹲,自由而欢乐。大人们也会在闲暇的时候躺在草坪中,仰望蓝天,耳边是蜂飞蝶舞,高处是打鱼鸟盘旋,或悠或急,从眼前掠过,冲向水里,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便成了它的美餐。有时还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声,循声望去,一架飞机正从头顶经过,一会儿便消失在远方,留下一道划破蓝天的飞痕。老人们摇着蒲扇闲聊着,或在草坪上席地而坐下下棋、看看书。
“世外草坪”前面的水清澈干净。大人们会带孩子们来游泳。穿着泳装的少男少女在水里钻进钻出,顽皮的小孩赤条条的打水战,大人也会忍不住跳进水里除汗解乏。远处撒网的,放卡子的,水花四溅,叫声不断,这里成了一方乐园。
“世外草坪”或许是由于她太绿,太美,竟被盗贼盯上了。一个晚上,夜深人静,一伙盗贼用铲子铲了几大堆草皮,正欲装车时,被当地打鱼人逮个正着,及时报了警,草皮未被偷走。当地人自发的对草坪进行了修补。窃贼受到了应有的处罚。这让我开了“眼界”,这世上居然还有偷草皮的。
徜徉在草坪里,我常想草和草坪的关系。单根是草,就像没妈的孩子,孤苦伶仃,形单影只,风吹就倒,天干就枯,天冷就死。联合起来,就是草坪,生机盎然,绿茵如毯,人见人爱。这对我启发很大。
“世外草坪”不大,与公园草坪不可比,与高尔夫球场草坪不能相提并论,与草原更是不可同日而语。但她从没自卑过。
“世外草坪”,偏安一隅。她没有公园草坪、足球场草坪引人注目,没有高尔夫球场草坪高贵,没有草原的草坪旷达,可她却不计名利,不讲得失,任人践踏却顽强生长,并没有怨言。想到这,我开始自惭形秽。
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能在小镇工作,与“世外草坪”结缘,幸矣。